付清视线向下只看见一个人跌坐在座位上,大片大片的血顺着人滴落在地上,这所有的一切都十分蹊跷。

    刚才的灯灭是他做的,他今天救人也是一时兴起,凶手可能也无法想到灯会被他弄灭,看来这灯迟早都会灭,只是他让时间提前了。

    而且刚才灯只灭了十几秒,就这十几秒的时间凶手就能在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人杀死就连他也没感觉到一点危险气息的波动。

    有点棘手。

    符无忧脸色一变,叫付清与他一起下楼。

    因为出了这么件事,拍卖自然也无法继续,工作人员将人员疏散,将死人的附近隔开一片空地,付清和符无忧只能远远瞧上一眼。

    死的是一个男人,瘫坐在椅子上,凶手是先是将人封住五识让他无法挣扎也无法发出声音,并且十分残忍的在短短十几秒在身上捅了几十刀,身体早已疮痍,大量的血早已将地面染红,这这是有多大的仇恨。

    符无忧与他传声:“这并不是一次偶然的杀害,而是有预谋的,我在皇宫翻卷宗的时候了解到,每间隔两月便会发生一起杀人案,本来以为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谋杀,皇城一开始便坐视不理后来死的人身份地位越来越高,最轰动的是三年前发生在北岩陆家,死的人是陆家的当家人。”

    符无忧皱起眉头,看了看现场,只觉得胃里在翻涌,太恶心了,他甚至能看见掉出来的内脏。

    他有点烦心,丝毫没有头绪,不知道凶手的动机,不知道凶手作案的具体时间,甚至抓不到凶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只好转头对付九九道:“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付清回头又看了一眼,忽地瞥见被杀害人的脖颈处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只是在光亮的大厅中看的不怎么清楚,是少许的金粉末附着在脖颈左侧。

    两人租了个马车,两边的街景慢慢由繁闹的市坊到了凄凉偏僻的郊外。

    付清掀起车帘问:“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北岩陆家。”

    马车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付清下车后抬头看了看这有些荒凉破败的山脚:“你确定陆家在这个地方?”

    雒阳皇城势力盘根错杂,要说盛名一时的便是北岩陆家,只是这皇城第一大家,坐落的地方在一个破败的山头,这谁信啊?

    符无忧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上前敲了敲门。

    山脚下是居住着一个村落,想来应该是攀附陆家的根系,只是付清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房子虽然很多,但是却十分荒凉,想来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冒炊烟的房屋却是稀少,只有寥寥几家。

    “吱吖——”刺耳的一声,木门晃悠悠地露出一点点缝隙,嘶哑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谁?”似乎十分谨慎小心。

    符无忧:“婆婆,我们是来投奔陆家的,我们是陆家的旁系,流年不顺,遇上了荒灾,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进来坐吧。”木门完全的打开,只是晃晃悠悠像是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下,付清和符无忧走进来,看见了屋内的全景。

    东西杂乱的摆放着,甚至有些落上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一个常年居住干净整洁的模样,老婆婆颤颤巍巍地领着两人进了堂屋,又给两人倒了两杯水。

    “没什么可招待的,你要投奔陆家要等当家人回来才能做决定。”老婆婆望了望屋外的天色,“大概还要等上一两个时辰。”

    付清一进门便被堂屋里摆放着一个高大的人像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人像很大很高,屋子内逼仄狭小而人像几乎占据了这个房间空间的三分之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像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人像栩栩如生,尤其雕刻人脸的部分,不是现在少年时期的他更多像的是身为清止仙尊的他。

    符无忧自然也认出来人像的模样,双眉紧蹙,低声喃喃道:“这是师尊”

    付清看着自己觉得十分别扭,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屋子里所有都破破烂烂的唯独自己人像面前的贡品新鲜的像是刚采摘的一样,表面还残留着露水:“老婆婆,你这供奉的是?”

    婆婆抬眸,原本古井无破的眸子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这是我们雒阳皇城所信仰的神。”

    神?怪不得说那些百姓坚信不疑他是神之子呢,想来也是托了他与他们的神长得十分相像的缘故,现在他带着面具,要是老婆婆看见他的脸,保不准要吓一跳。

    符无忧问:“你们为何供奉这神,是有何缘由?”

    老婆婆狐疑地看着他:“神自然就是神,神将我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保佑我们,我们信仰他尊崇他,这是福报。”

    “不信仰神,最终会自食恶果,这是恶报。”老婆婆面目狰狞,脸上又转为悲痛,“如今都是我们的错,是神罚啊,神在怪罪我们”自言自语的走出了门,坐在一个残破的摇椅上,手上拿着一个毛线团像是在织什么东西。

    付清和符无忧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婆婆精神应该不太好。

    付清看了看这个人像,雒阳皇城信奉的神?看来他需要去找明衍去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符无忧有些焦灼坐不住,时不时抬眼看一看人像,他总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不简单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快到傍晚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循声走出门,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山脚下,侍从尊敬地站在马车下躬着身子等待车上的人下来。

    等到付清完全看见人脸后一惊,这是那天在祈福日上遇见的男子当时还借给了自己面具,当时他告诉自己叫什么来着?

    付清记不太清了,一面之缘的人谁会记得人家名字呢?

    付清不用想人名字了,因为符无忧传声告诉了他:“那是陆家现在的当家人,陆征。”

    陆征显然也是看见了两人,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过来施了一礼,随行的仆从连忙惊恐地叫道:“主子。这不合规矩。”

    规矩?不合陆征给他们行礼的规矩,想来陆征是陆家的当家人的确没道理向他们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行礼。

    陆征却是不理,单膝跪地:“神之子。”

    这一声喊出,所有仆从都噗通一声跪下,神态皆是虔诚:“参见神之子。”

    付清低头对上陆征含笑的双眸,他看不见陆征眼里一丝一毫的虔诚与恭敬,反而带着像是猎物主动上门的兴味,眼神灼热。

    付清也笑了,弯身将人扶起来,凑近低声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便将你的双眼剜出来。”

    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看他,这种像是看着猎物的、玩弄的眼神就像是进了一只恶心的苍蝇,会令他想起原文里他成为炉鼎时,所有人低他、贬他、践踏他,想来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陆征收起神态,看向周围的侍从神色皆是无异,又看向付清旁边的人也没有异样,没有一个人听见刚才那人对他说的话,他的侍从少说也是金丹期,更有几个元婴期强者,修者等级越高耳目皆会越加聪明,除非只有一个可能眼前人比他们所有人的修为都要高。

    可是眼前人仅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

    陆征瞬间收敛了神色,暗暗打了个哆嗦:“神之子前来所为何事?”脑子一片混沌,他刚才是何种眼神?

    符无忧开口道:“前来了解一下令兄陆向文被谋杀之事。”

    “与我来。”陆征走到山头下,虚空一划,山竟从中间分开,露出来的景色如同仙境缥缈、天空上还有成群的白鹤飞过,是与外面荒凉破败完全不同之景。

    陆征解释道:“他一向喜欢寻仙问道,这便是我兄长修筑出来的。这并不是原来陆家的住宅,当时陆家遭到不测,家族覆灭对亏我哥哥修筑了这个地方,让我们尚有一处喘息之地。”

    陆征谈起他兄长时脸上的濡慕是做不了假的,符无忧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疑惑,他来之前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他怎么记得传闻说是陆征与陆向文自小便不和,甚至为了当家之位兄弟反目。

    付清与符无忧进入主厅,陆征叫下人为他们沏茶。

    “想问什么就问吧。”

    付清与符无忧对视一眼,符无忧与他传音道:“陆征与他兄长似乎关系和睦,现在我们如同揭人伤疤,从何问起?”

    这还是第一次符无忧询问他的意见。

    符无忧从未出山,想来不善与人交际,只是他也不会啊!

    付清看了看房屋的修筑与屋内的摆设,修筑者的确用了全部的心力,不管是屋内的摆设与房屋建筑结构都是繁琐精巧,而且付清瞧见了几处,他觉得十分古怪,有几处是按照风水是绝佳上好的可以说是居住者能够万事亨通顺风顺水,而有几处却是大凶。

    付清看向陆征,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还记得你兄长当日是如何被杀害的吗?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想要把凶手抓出来。”

    陆征忽然激动起来,下一秒便泪如雨下:“兄长兄长死相极惨,身上有六十一处刀伤,他封印了兄长的五识,却留下痛感,六十刀刀刀不致命,令人活活在痛苦中折磨,唯独最后一刀捅进了兄长的胸口。”

    陆征双手捂着脸,泪水便顺着指缝落下,声音悲痛带着微微颤抖,似乎想起自己兄长的死就已经痛苦不堪。

    他自我谴责:“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那日我任性,兄长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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